
王羲之《蘭亭序》
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社會交流逐漸增多,書法、繪畫、音樂、舞蹈等藝術門類隨之得到長足發展,書法更在這一時期達到登峰造極的境界。書家競秀,書作迭出,書論勃發,與之相伴的是書法藝術獲得了空前的繁榮。
中華文化博大精深、源遠流長,藝術教育在社會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。從中國古代書法藝術中提煉精華、吸取養分,有助于增益當下人才培養和文化創新。魏晉南北朝書法教育有很多寶貴的文化遺產值得挖掘、繼承,對今天的書法教育有借鑒意義。
魏晉南北朝時期,朝代不斷更迭,影響了官學的辦學秩序,傳統的學校教育總體趨勢雖然衰落,但亦呈現出時廢時興的狀態。漢末以來,帝王及貴族、士大夫們好書的雅好,促進了書法藝術的發展,為官方學校把藝術教育納入課程體系奠定了基礎。“國子學”“四館”“太學”等均開設了書法課程。西晉時設立“書博士”,教習書法,明確規定以鐘繇、胡昭兩位名家作品為標準,這是以書法教育為主要目的的國家教學機構最早的歷史記錄。
這一時期,我國家庭教育開始走向成熟,書法教育也是家庭教育的重要內容。官學興廢無常,難以承擔教育重任,加之士族林立、各種流派昌盛,以帝王、世族等各方力量構成的家庭教育一時興起,形成了繁榮的局面。魏晉南北朝出現了不少書法世家,如鐘繇、鐘會,衛覬、衛瓘、衛恒,王羲之、王獻之,庾亮、庾翼,謝鯤、謝尚、謝安,王僧虔、王慈、王志等。這些書家,或兄弟、或父子、或祖孫數代都以擅長書法而聞名。他們或同代相互影響,彼此促進;或幾代傳承,延綿不絕。書法世家的形成,是家學書法教育成功的顯著體現。
官學、家學以及其他渠道相互加持,書法教育日益繁盛,這一時期涌現出大批書法教育家。一部分書法教育家不僅是教育實踐家,而且是教育理論家,在書法教育方面提出了自己的創見,豐富和發展了我國書法教育理論。在漢魏之前,中國缺乏專門系統的書論,而進入魏晉時期,書家們開始使用言意理論來系統闡發書法的特征。成公綏的《隸書體》、索靖的《草書狀》、衛恒的《四體書勢》等各逞其妙。
“書圣”王羲之,既創作了以極具“中和之美”風韻的“天下第一行書”《蘭亭序》為代表的傳世精品,又培育了“青出于藍而勝于藍”、與之并稱“二王”的王獻之,更有《書論》《題衛夫人〈筆陣圖〉后》等論著,揭秘書法技法,縱論書法創作,闡釋書法美學原理,剖析書法哲學思辨,是重要的書法教育文獻。而衛鑠不僅培育了“書圣”王羲之,且其《筆陣圖》闡述執筆、用筆的方法,語言簡潔,歸納準確,影響尤為深遠。該文既是家學教育綱領和教學法則,也是教師之典則、生徒之門徑,被后世尊為書法教學經典。
綜上可見,魏晉南北朝時期的書法教育特點,從途徑方面看多方消長、共生互補,從師資方面看大家輩出、傳承有序,從理論方面看各抒己見、相得益彰。這些書法教育特點,給當代書法教育帶來諸多啟示。其一,魏晉南北朝的書法教育同當時的書法創作一樣,是中華文明的瑰寶。今天的藝術教育應該從中汲取營養,使其有益于教育學中國話語體系建構。其二,高校應把加強和改進書法及藝術教育作為推進學校高質量發展、落實“立德樹人”根本任務的重要抓手,致力于構建書法及藝術教育家庭、學校和社會“三位一體”的協同模式。其三,教育家往往既是優秀的教育實踐者,也是出色的教育理論家。魏晉南北朝產生了一批書法教育家,今天的藝術教育應該從中受到啟發,打破片面培養模式,努力培養兼具書法及藝術教育實踐家和理論家特質的未來教育家。(李爽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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